【久八——幻想系列】云与月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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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读悠河去了其他客人家，下一个用户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，撑着啤酒肚，一边抱怨的喊着“这一点怎么够啊”，一边连嚼也不嚼，把食物吞了下去。
月读悠河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餐桌旁，对这种客户习以为常，自己精心制作的食物，从营养价值、卖相再到味道，他都有着不输于其他人的自信。
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品鉴，有时候食物也需要认真对待，对美食的体验，应从下嘴去咬的那一刻开始。
比如当吃冰激凌时，要先用牙齿去感受它那沙而绵密的质感，这时牙齿会被激得发颤，然后再将冰激凌卷进口中，从一整块化为一粒一粒的冰，而后感受它在舌头上慢慢融化成水，浸透味蕾的过程。
他两只手握着放在腰前，跟这样的客人在一起，真是痛苦到麻木，不自觉的想象到圆宫莲在吃布列塔尼蛋糕时，认真品味的样子，他大概是对什么都很温和，那温和很能取悦人，因为对什么都那样认真。
月读悠河深吸了一口气，只恨今晚给这位客人做食物做的太快，应当做慢一些，就不用待在这里看他狼吞虎咽。
终于结束了，他快速收拾了盘子，开车回了家。
回到家里打开手机，就看到圆宫莲的信息，“有件事情，可能需要悠河帮忙，想当面和你商量。”
圆宫莲发信息的语气十分正式，逗号到句号排列整齐，放在其他人身上有些冷冰冰的，但在他身上就很让人舒心。
月读悠河看着手机，不知道圆宫莲的什么事情能和自己产生交集，他点着手机，回道，“可以，什么时候，在哪？”
“明天吧，地点的话…”
“来我家吧？”月读悠河回道，经历过今天晚上那位客人的折磨，他急需一些对待食物的正反馈。
“我们也可以商量下之后绘奈小姐的食谱。”他又补充道。
“好。”圆宫莲回了一句。
明天是个值得期待的日子，月读悠河总算有了动力。
月读悠河打开门，又被圆宫莲惊艳到，他穿着白色的衬衫，下摆收到了颇富垂感的西服长裤里，显得腿长而直。
圆宫莲微微弯腰，抬起眼睫，他时常露出那种拘谨的、怯怯的微笑着的表情，说声，“打扰了，这个，给你。”
上次去绘奈家，圆宫莲就给自己带了茶叶，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礼物。
“谢谢”。他收下了，两人走到客厅里，将礼物打开。
只见礼物被放在金属的收纳箱里，看起来很是贵重，那收纳箱是皮质的，用银色的锁扣扣住，他用手指按住了，将它打开。
看到东西的一刹那，他甚至放缓了呼吸。
“青花莲瓣形盘”。圆宫莲在一旁看着他，介绍道，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青花瓷，我想瓷盘果然以中国的为最佳，这是仿制的，但工艺也上佳。”
月读悠河看着那瓷盘，它静静的躺在那里，青花莲瓣形盘在外环处被分为八瓣，它不像一般的瓷盘边缘是圆弧状，而是在每一瓣上勾勒出一个尖尖的角，从上俯视好像一朵莲花全然展开，露出了内里的模样，而在花蕊处是青绿色的水纹，环绕着最中央的几朵莲花。
他听圆宫莲继续说道，“我想，这样的瓷盘，配悠河做的食物是最适合的。”
月读悠河实在很喜欢这瓷盘，他用手去抚摸它的莲瓣，冷白的手在指缘处是粉红色，碰上青瓷的时候，画面有种冷与暖的和谐。
“真美丽。”圆宫莲夸赞道。
月读悠河盯着瓷盘，看了圆宫莲一眼，扬起嘴角笑了笑，又看了那瓷盘一会儿。
他看了几秒才回过神，把收纳箱的卡扣扣上，“多谢，这个很贵吧？”
圆宫莲回道，“别担心，尽情使用吧。这是之前参演电视剧时，一位工匠送我的，我觉得自己做的菜配不上它，就一直放在家，现在送给你。”
“谢谢。”月读悠河说，他自觉今天圆宫莲拜托自己的一定是大事，但这礼物挑的实在是太合自己心意，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偿还。
圆宫莲又说道，“昨天说的事，其实…”
他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，月读悠河说，“没事，请说。”
圆宫莲继续说，“实际上，是绘奈拜托我跟你说的，她现在画人像，想请悠河做她的模特。”
所以，跟圆宫莲并没有关系吗……月读悠河有点失落，他还以为是圆宫莲自己有什么事拜托呢。
圆宫莲误以为他的沉默是拒绝的意味，说道，“不想做的话不用勉强，这青花瓷盘是我个人给你的礼物。”
月读悠河澄清道，“不不，当模特的话很简单，能被绘奈小姐看中，我也很荣幸……”他话尾的声音几近于无，一点说服力都没有。
“那，是还有什么其他顾虑吗？”圆宫莲在一旁问道。
月读悠河看着他，说，“不知道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？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，如果不做些什么回报你，总觉得说不过去。”
圆宫莲笑着摆摆手拒绝，“不用不用，这瓷盘放在我家里也是浪费。”
月读悠河发现圆宫莲看起来温润有礼，跟人相处也自然舒服，好像清晨暖白色的阳光一样不带侵略性的打在人身上，但实际上，却极难破开他的屏障。
好像用利剑去刺一朵漂浮的云，是难以刺中的，它会立马飘散开来，用浅淡的温柔把外界的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，都化于无形之间。
月读悠河想着，如果给绘奈做饭的，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，估计圆宫莲也会同样的将礼物送给他，像现在这样笑着交谈。
他有些不悦，用冷静无波的眼光看向圆宫莲。
在他的目光注视下，圆宫莲不知怎的，觉得有些冷，绞尽脑汁想了想有什么能让月读悠河做的，但两人见面不过两次，他对月读悠河的了解也不多。
他只好说，“绘奈的事……”
“到时候莲君也会在那里吗？”月读悠河问道，他换了称呼。
“这个，我还没有向她确认是什么时候画。”圆宫莲不知道为什么月读悠河这样问，也不知道有什么自己在那的必要。
“我在那里的时候，希望莲君也在那里，我对做模特这事情不太擅长。”月读悠河低着头说道。
“啊，不用担心，绘奈会指导你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，就见月读悠河凛着眼睛看他。
在那样的眼光之下，他觉得不安，仿佛受到了什么命令，不容他思考，应和的话就说了出来，“我会尽量调时间的。”
说完心下有些郁闷，又懊恼的想，刚才干嘛那样说呢，但月读悠河的眼神又有点可怕，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好怕他的呢。
月读悠河此时有了些笑意，与刚才的冷静截然不同，低头说了声，“嗯。”
他将青瓷盘拿出来，把它放进了厨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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